方才张生进入那石长老口中所谓的灵矿脉时,就立刻坐定了心中原本的的猜测。
因为看到那目测有两间屋子大小的灵矿脉,旁边还有两个武者拿着工具把嵌在一块块黑泥上的灵石抠下来的时候,张生摸了一下那黑东西,又扫了一眼整个屋子,二话没说,瞥了石长老一眼,直接抬步走了出来。
这哪里是灵矿脉,分明就是一个远古仙家的储藏室罢了。
那黑泥在典籍上面,叫做灵渣。就是灵器,法器或者丹宝被大神通摧毁后,剩下的东西,就如同草木燃烧后留下的黑灰似得。
只不过这灵渣十分的稳定,一般都是用来当作地基,或者阵法的基础材料,或者用来搭盖仙家洞府。
灵渣十分坚固,把它压缩搭建成的房子也十分牢固,不可摧毁,毕竟他就是法宝被摧毁后,各种灵物在高温或外力的综合作用下,形成的最终的形态了。
不过这个坚固性,却不是灵渣最大的作用,他最大的作用是可以隔绝修士的神识,所以古老的仙家洞府都是用灵渣搭盖的,原因就是如此。
毫无疑问,这被石长老无意中发现的地方,就是一个仙家废墟,可能以前被其他人搜刮过无数遍,只剩下一个散落在山腰上的牌匾,还有这被灵渣覆盖的灵石储藏室,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因为石长老方才说,他这几十年,如此大的庄园已经被他一一探查,除了假山那里有己方灵脉矿,其他地方都是毛都不剩。
张生既感叹石长老的好运气,更感叹他的无知,心道这修仙界,文化一事果然重要,自己当初炼气时期迷茫时,在典籍阁中阅览群书果然是有用处的。
收拾了一下情绪,张生又让石长老把牌匾拿出来,接过后,摩挲了一下,又把手中方才抓的一把灵渣洒在上面,说道:“你发现这块牌匾时,上面是不是也有这种黑土。”
石长老点点头,说道:“前辈真厉害,的确是有的,且还有很多,当时也是无意中想要就地埋葬一个尸体,就在半山腰找了一个土质较软的地方。刚挖了一会,就发现了这种很多黑土,当时觉得很晦气,想要把这黑土挖完,结果就发现了这个牌匾。”
张生手摸了摸额头,有些无语,说道:“你家是不是今后决定要听命与我了?”
石长老闻言表情立即严肃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字字清楚地说道:“前辈今后就是我石家的阳神。”
张生点点头,说道:“你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你,起码会保证你们石家安全,以后的路,慢慢的一起走吧。”
说完就扶石长老起来,并对他说今后不必如此礼节,然后又把自己对这仙家洞府的种种猜测对他说了一遍。
石长老在听完张生的猜测后,瞬间石化,直到过了好长时间才如梦初醒,讪讪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憋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我这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呢?”
张生忍不住笑道:“不能这么说,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你没有看过这方面的典籍,也不清楚这些事情,不怪你,再说你也没做什么破坏性的事情,只是那中品灵石,你倒是认错了。今后再有中品灵石,万万不可随意露白,因为这对于青灵派,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你可以找几个核心家族弟子,让他们佩戴修炼,一定要让他们谨守秘密。”
石长老重重点点头,直言前辈放心,放心。
又仔细看了看手上的牌匾,张生续道:“这牌匾,我研究研究,另外这灵渣,想必你都废弃掉了,想办法收集起来,最好一粒都不要放过,包括你找到牌匾地方的那些,最好也去收集一下啊,我有大用,你赶快去安排吧!
另外后天,你召集下家族一些核心弟子,我来给他们讲道,我看你们修炼的功法还有武技,都是平常之术,本身资质不高,实战又不多,很快就会被这个修士的世界淘汰。记住,自强,是福寿永康的唯一法则。”
说前面的时候,石长老一直在点头答应,等到张生说要讲道的时候,石长老顿时兴奋起来。
功法一直是高门大派的立世根本,一般都是不会传给外人,有很多神通施展也需要宗门提供特定的法宝才可以施展,所以对于散修家族来讲,功法在根本上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实力高低。
而张生居然说要传授给石家功法,这个行为比他挽救了家族灭顶之灾更为让人感激,因为这是千秋万代的事情,石长老都有些激动,到这时,对张生的皈依顺从已经真正的从心底深处发出,再无一丝一毫其他的想法。
俯身又拜了一拜,石长老端着颤抖的身形离去了。
等到石长老走后,张生又坐在了小亭子里,继续查看手中的牌匾。
方才说传授功法的时候,张生想的是要把此地当作张科铁军的一个据点,如果在张科到来前,就有了经自己调教的一小股铁军的话,届时也会省了张科一些时间,所以才对石长老说要讲道,就是这个原因。
张科宝塔内的所有信息,自己基本上除了梦境之外,大都在脑海中拓印了一份,虽然每个人修炼出战气的方式都不太一样,但是张生凭借着对功法的了解,以及眉心拂尘与宝塔同出一源的气息,张生自信把整个石家人弄成一股精锐之师。
撇开传道不提,张生目前的全部心神,已经尽数在面前的牌匾上了。
张生想到,这个牌匾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牌匾,肯定有一个大秘密。张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但就是心中十分确定,十分的怪异。
翻来覆去研究了大半日,张生瞅着牌匾瞅的眼都有些花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张生不免有些沮丧。
然而愈是时间久,心中觉得肯定有秘密的想法就愈强烈,现实与想法冲击在一起,让张生头痛欲裂,十分痛苦。
就在手托眉头的时候,张生突然想起,当初得到无名隐匿口诀的时候,自己把玉简碰触眉心印记时,才发生了奇特变化,难道这个也会如此吗?
想到这里,张生心中砰砰的跳,打量着这个牌匾,又想了想,一咬牙,把剑尖的位置朝着自己眉心缓缓碰去。心里念叨着,但愿自己的后福,能在这里遇到。
剑尖与眉心在刚刚接触的那一瞬间,张生脑海中突然发出‘嘭’的一声。
生平第一次,张生没有一点意识地晕了过去,与当初发现圣旨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的晕还有梦境,还有略微的感觉。
而这一次的晕,那就是真正的昏死,一点感觉梦境也没有,无意识,无时间。
等到自己再恢复到意识的时候,张生第一个感觉是浑身酸乏。
就好比睡了一个没有梦境的大觉一样,浑身有些不舒服,想要伸伸懒腰,打几声哈欠一样。
慢慢的睁开眼,张生发现自己躺在一床上,上面还盖着一个锦被,然而等他看到窗外飘荡的鹅毛大雪时,脑袋一晕,又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自己眼花,张生确信自己刚才看到的,应该是冬天才能有的情景,而自己虽然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有一点张生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变痴呆,他很确定自己晕倒之前,当时天气正直夏天。
又睁开了眼睛,张生确定现在是冬天以后,呲牙咧嘴了一会儿,坐起了身子。
在旁边一直照看的石德忻看到他醒来,目露兴奋之色,连忙朝外跑去。
想必是通报石长老去了,张生这么想着,开始审查起自己的身体情况来,这一看不要紧,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只见他一喜,一骇,又一惊。
喜的是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伤势已经完好如初了,且又有精进,现在自己的修为是筑基三层,马上就要突破到中期了,困扰自己的问题迎刃而解,心中十分开心。
骇的是自己身上那十处小丹田不见了,如何寻找也找不到,这点让他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张生顿时有些呆滞,脑中好像无法思考了一样,就在这时,眉间的情况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一个古朴简单造型的长剑在与自己的拂尘玩闹。
是的,的确是玩闹,虽然这个词看起来有些诡异,但形容他看到的情况却是十分的恰当。
那把长剑造型十分简单,仿佛缩小了好几倍的三尺青锋,剑柄是一个长条形,简单的一字形护手,没有剑尾。
此时的它与拂尘的三千青丝玩的不亦乐乎,而张生的意识放过去时,这把长剑就离开了拂尘的纠缠,朝张生冲来。
就仿佛两个小孩子在打闹嬉戏,大人去观战时,其中一个小孩不好意思或者败了下风,扑向大人的怀抱一样。
张生只觉得胸腹间一凉,再一看时,原本圆形的丹田不复存在,只留那把小剑悬在那里,充当丹田的作用。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身上一震,消失的十处小丹田仿佛被那小剑唤醒似得,又回到了身体里面。
张生大喜过望,正要再仔细查看自己神识的时候,外面脚步声传来,让张生收起了思绪,整理了一下衣衫,下床等着几人的到来。